杨三虎本来也要去的,可被雷继光留了下来。雷继光说:“小分队不能再走了。俗话说,有山就有水。你和特木尔带两个同志去山里找水,其他人就地休息。”
小分队休息的地方正好又是一个干河沟。大家望眼欲穿地看着眼前的又一条干涸的河道,干裂的嘴唇似乎更加地充满了对水的期盼。然而,队员们对自己身上水壶中仅存的一点儿水,谁也没有舍得喝上一口,他们知道这是生命的希望,不到迫不得已是不会打开壶盖的。有些人的水壶中已经连一滴水也倒不出来了,他们此时只能“望壶止渴”了。
因为没有足够的饮水,老班长也不敢生火做饭了。每个队员只能够啃着干饼子充饥。大家虽然带有咸菜,但此刻谁也不敢再吃咸东西了。干干的饼渣子从队员们泛着白皮的嘴唇间往下落着,大家尽量地用口中的唾液将嚼碎的饼子裹下腹去。
骆驼们跪卧在地上,用嘴唇拱开地皮,艰难地啃食着地下的草根。马们则饿得相互咬着尾巴。此情此景,让每个人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此时正是午后时分,戈壁沙漠像蒸笼一般蒸烤着大家,这更增加了每个人的饥渴感。大家难免都有了一些倦意。喜欢在休息时唱上几声青海花儿的有富,此时也没有了兴致。为了鼓动鼓动大家的情绪,骆驼忽然把裸露在衣襟外面的肚皮用巴掌拍得“嘭嘭”作响,学着老家叫花子的样子唱起了莲花落:“哎,哎!我有储水囊,汗水流不光;炎热我不怕,饥渴算个啥!”
他这一出莲花落,顿时惹得大伙哈哈大笑。笑得夏荷直叫肚子疼;火娃子干脆就笑得趴在地上起不来;雷继光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骆驼,口里想说什么,可就是笑得说不出话来;张浩仁笑得两手捂着胸口;有几个还笑得直擦眼泪,口里直叫着“哎哟”;老班长嘴里正含着旱烟管抽烟,一笑,结果把一口烟呛在了肺管里,一个劲儿地咳个不停……大家这一笑,刚才的倦意一下子飞到九霄云外去了,饥渴的感觉好像也猛然消失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