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雨濛濛连忙跪倒:“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嬴政轻声道。
“父王。”胡亥跑到嬴政跟前,要嬴政抱他。
嬴政将他抱起,叫了声‘胡来’,又将他放下。
“父王不要讽刺我,我知道‘胡来’不是好意思,我叫‘胡亥’。”
雨濛濛插嘴。
“小孩子家,父王想叫你什么叫你什么,你能管他吗?长大了就不叫了,你不是姓‘胡’吗?”
“我姓‘赢’啊,和父王一个样。”
“你父王是寡人,不能跟他学,叫嬴胡亥多不顺口,你以为父王连名字也不会起吗?叫‘胡来’就顺口多了,大名‘胡亥’。”
“娘亲,你和父王合起伙来对付我,你们不喜欢我吗?”
“喜欢,是不能溺爱你。”
嬴政心想:儿子还是自己的好。
又想起梦真女了。真想和梦真女双宿双飞,带着妃子们离开尘世,去一个仙境,过逍遥自在的神仙生活。
不论是不是大王,他都是个男人,绝对不能这么做。
以后这万代基业,就要改姓了。
既然如此,我可不可以学学尧舜,来个禅让,落个美名。可谁信那,都知我以暴虐闻名,穷兵黩武,无所不用其极,贪恋权势到了极点。可没有权势我能呼风唤雨、随心所欲?只有蒙恬是我的知音,理解我。可这小子野心很大,野心大是好事啊,可也不能太大,大过头了只会适得其反,招来横祸。希望他不要反叛,我信任蒙恬,蒙恬之才真是无人可及啊。李斯这小子就不同了,他贪恋权势富贵是真的,他千里迢迢来到秦国就是为了富贵。人嘛,都是这样,情有可原。他的才华也是真的,我还真离不开他,只要没有反叛之心,就会得到重用。上次他陷害韩非,我岂不知,但我来个顺水推舟,把韩非给灭了。我最恨人家骗我,我深居宫中,除了游玩不可能去所有的地方,谁要是骗了我,让我成了聋子、瞎子,他就该死。这韩非胆大包天,连我也敢忽悠。你是韩国贵族,以为我会相信你吗?胡说八道什么‘帝王是天上的太阳,要威慑群臣,要保持神秘性,不能暴露自己的弱点,让群臣产生敬畏,这世上越是亲近,越是危险,因为他要害你很容易。他这是让我众叛亲离啊。既然留之无用,敢忽悠我,去死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李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李斯逼死了韩非,说韩非畏罪自杀了。恐怕是韩非挨了毒打,熬不住了吧。李斯想往上爬,我偏不重用你,要把你全部的才华都给榨出来,人要是没了盼头,就懒惰了,就不用功了。事实证明李斯非常用功,证明还想往上升。他那手字可真漂亮,文才也是极好。可我大秦以武力打天下,还要以刚强治国。人生短暂如梦幻泡影,不施展志向真是太可惜了。他奉承我大王的字是霸主之字,随意挥洒,不拘一格,就是臣也望尘莫及。说得好,我只喜爱权力,才不练什么书法呢,看得懂就好。
雨濛濛见大王正在愣神,问他:“大王,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什么时候给我生个二胎。”
“那要托你的福了,我很想的。”
“其实我也想。”
“那就……”
“我还是想做神仙,这凡人我是做腻了。”
“神仙有什么好?你这么痴迷?”
“做了神仙就有了通天彻地之能,不当这个小大王了,我会怎么做,你知道吧?”
“哎吆,你的野心是要统治世界啊,怪不得师父不肯传你内丹,我再也不为你喊屈了。”
“雨濛濛,咱们已是夫妻,你就不能同情我,告诉我一点秘密?你师父师姐是怎么练功的?”
“师父教师姐练功的时候,我和云清清都不准进去,只好在山洞外眼巴巴地看。”
“你们不会偷着学吗?”
“怎么偷啊,差之毫厘不成丹那。”
“那就没办法了?”
“我说嬴政,干吗这么痴迷神仙啊?”
“我就是觉得做神仙好。”
“神仙也会死的,哪会不死的,不过寿命更长。”
“我怕老,没有了帝王的美感。得天下一天天近了,这心情却不如从前。”嬴政想哭了。
“我们永远爱你,不管你啥样。”
“我也是,可老夫老妻的日子真让人起鸡皮疙瘩,想起来就怕,我才不遗余力的求神仙,青春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如果上天眷顾我,别让我品尝衰老的滋味。”
“我们女人不比你更怕吗?”
“现在嫉妒你师姐了吧?”
“你别挑拨我们的关系,对你有啥好处?”
“我替你们喊屈吗,都是师姐妹却厚此薄彼,要不我也可以……”
“你也可以练了,是不是?”
“是啊是啊,我做梦都想。”
“那就别想了,我们和你一样吗?”
“你等着衰老吧。”
嬴政气哼哼的走了。
雨濛濛目送他离去,眼睛湿润了。
(二)
再说太子丹。
太子丹坐上马车,吩咐车夫:“快走。”
车夫扬鞭催马,马车飞快向太子府奔去,一路上像受了惊的兔子。
终于到家了。
太子丹跳下马车。站岗的兵士向他请安,他理都不理。
太子丹进了自己的房间。
他早就想好要和代军联合起来对付秦军。但这是你燕国的事,不知代国愿不愿意帮这个忙。
他本来要和父王商量如何对付秦军,并陈述自己的想法:和代国联合起来对付秦军。魏、楚、齐三国没有受到直接威胁,岂肯帮你的忙?只有代国是赵国的残余势力。
公子嘉率领宗族亲信几百人逃到代地,自立为王。赵嘉是悼襄王嫡子。但竞争不过他的弟弟赵迁,不是赵迁有什么大本事,是因为赵迁的母亲美貌,悼襄王抵不过枕头风。废赵嘉而立赵迁继承王位。赵嘉与赵迁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当不上太子,失去了王位,赵嘉当然心中怨恨。可手中没有兵权,他也造不了反,只好暗中培植亲信,伺机报复。秦军将要围困邯郸,他趁秦国大军还没有合围,带领亲信几百人逃跑了,到了代地,做起了代王。秦军一旦合围,他区区几百人,就不可能突围逃跑了。秦军知道,合围了还让敌人跑掉,回去要受大王责罚。赵嘉经常操练兵马,防备秦军灭他。
太子丹在想如何游说代王。要是说服不了代王,回到父王面前,可就全都露馅了,恐怕性命难保。全怪那几个可恨的女人,她们说什么父王就信什么。
太子丹反复看了看父王给代王的书信,藏在怀里。他决定事不宜迟,马上就走,天还没有亮,但他等不及了,出门唤来了几个亲信的武士,快马加鞭向代国奔去。
(三)
代王赵嘉也是惶惶不可终日,秦军要攻燕了。灭燕之后下一个就是他,他也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
这一日,赵嘉正在屋中想事。
有人汇报:太子丹求见。
“快快请他进来。”代王命令。
一会儿太子丹来了。
“参见大王。”太子丹见礼。
“太子免礼,不知太子找本王有何事?”
“大王可知秦国要攻燕了?”
“知道知道。”代王连忙点头。
“但是燕亡之后下一个就是代了,大王不会不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