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王翦领命攻伐燕国,迅速调兵遣将,集结秦国精锐,赶到燕国边境待命。
王翦喜欢以多胜少,以众敌寡,以气势压人,以强悍著称。搞阴谋诡计当然少不了,处处寻找敌人的弱点,不同的敌人用不同的方法去对付。他在各国都安插了密探,时时向他报告消息。
王翦考虑好作战计划,去向尉缭报告。
尉缭身为国尉,是秦国最高军事长官。灭六国的军事计划都是他制定的。
这次大王遇刺,嬴政极其恼怒,临时改变作战计划,要先灭燕,回过手来灭亡其他国家。
尉缭位居秦国国尉。王翦身为大将,但这等军国大事,也要向国尉请示。
王翦缓步走进了国尉府。
守门的卫兵见是王翦,没有通报就请他进去,告诉他国尉就在书房。
王翦轻车熟路,顺利地找到了书房。
王翦伸手敲门。
尉缭正在看书,听到敲门声,头也不抬,说到:“请进吧。”
王翦抬步迈进了房间。
“原来是王将军,失礼了,快快请进,快给王将军泡茶,将军请坐。”尉缭连连道歉。
“国尉大人千万不要客气,王翦此来是请示将军什么时候攻燕的。”
“攻燕的事不忙,等一等。”
“等一等?老夫拍下胸脯向大王保证,打燕军个落花流水,擒拿太子丹,国尉要我等一等,却是何意?”
“将军难道不知?劳军远征,兵马疲惫,粮草又跟不上,对方以逸待劳,我们要吃亏的。”
“怕什么吃亏?我秦军长途奔袭、连续作战已养成了习惯,没有什么问题。何况大王那也不好交代,说我们故意拖延,我们吃罪不起。”
“为将者当爱惜士兵生命,以最小的代价换最大的成功。我观察大王火气早就消了,在大殿上发怒不过是装装样子。将军切莫信以为真,大王以统一天下为己任,平常非常理智,只要晓之以理,大王会采纳的,到时我向他解释,将军尽管放心。”
“国尉说的是,王翦莽撞了,那我就准备充足,厉兵秣马,到燕国边境集结,,给他们以致命一击。”
“不然,决不可操之过急,要慢慢消磨他们的斗志,让他们恐惧,造成心理崩溃,火候到了再发起攻击。将军记住,不要老想着捉拿太子丹,他在大王眼里无足轻重,不值一提。大王的志向是得天下,成一统,完成千秋大业,建不世奇功。切莫本末倒置,只为了小小的太子丹,要顾全大局。”
“燕国要是灭了,那太子丹恐怕失魂落魄、无家可归,说不定会自杀呢,我真替他感到可怜。”
“太子丹不会自杀,你等着看吧,敢杀别人和敢杀自己是两码事。大王把他圈养起来,不给他自由,他都不舍得自杀,怎么会自杀呢?但我们可以故意放他回去,逼燕王杀他。”
“放他回去,开玩笑吧?大王那里怎么交代?你知道大王的脾气。”
“放他回去有好处,他打了败仗,剩下一帮残兵败将,燕王肯定恼怒不可言。既然他无才能挽救燕国,燕王留他已经无用了,我们再加一把火逼迫燕王,燕王十有八九杀了他将人头献于秦王来求和。”
“不,我坚决不同意,我打仗喜欢爽快,不喜欢拐弯抹角的。我要生擒太子丹,献于大王,不负大王的重托。”
“罢了罢了,将军有勇有谋,尉缭信得过,这仗怎么打,由将军决定好了,不过打了败仗,大王那里不好交代。将军应该集思广益,群起群策,切莫独断专行,滥用职权。你我共同辅佐的是大王。尉缭职责所在,将军切莫嫌我的话不中听。”
“王翦岂敢?忠言逆耳的道理王翦还是懂的。你我可算是知己朋友,志同道合。但王翦有些奇怪,国尉大人过去奚落大王,却是何意?大王一代美男又才华出众,群臣争相赞美。可被您奚落个了遍。换成是我也没这个胆,谁也没这个胆,可国尉大人您就敢,王翦实在望尘莫及。”
“这就是无官一身轻了,因为我是平头百姓,没什么不敢做的,话又说回来,我不是赶紧逃了吗?我要真是胆大,就不逃了。”
“你奚落大王究竟何意?盼国尉大人解释一下,王翦也好落个明白。”
“七国连年争战,百姓痛苦不堪,迫切希望和平统一。尉缭来秦并不贪图荣华富贵,实为百姓着想。尉缭对秦王并不了解,为了试探他到底是怎样的人?故意贬低他,来试验一下罢了,不然我辅佐的是暴君,百姓之苦,尉缭之过也。”
“我常和大王见面,知道大王心地不错,从来不舍得下杀手害我们。你这么说他,他反而高兴呢。”
“高兴?说他这个他还高兴?为什么?大王不会有病吧?”
“大王没有什么病,不过他爱出宫游玩,回来说,出了宫没人怕他。认为自己没有帝王气,常常为这烦恼。”
“他烦恼什么?又不用刀架人家的脖子,人家为什么怕他?”
“他认为自己是秦王吗?就该人人怕他。”
“可大王长相俊美又够英武,不过脱了王袍就是平头百姓,大家谁会怕他?就是你我出去也没人怕咱们。要是身上不带钱,恐怕连饭也吃不上。”
“可大王不这么认为,他很少暴露真面目,只有国家重臣才有机会见他。谁也不会想到大王是嫌自己没有帝王气而不敢见人的。”
“怪不得大王爱摆排场,每次出去都前呼后拥,浩浩荡荡,护驾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别说普通人,重要的人物见他一面也难如登天,知道大王啥样的很少了。”
“你这一描述可闯了大祸了,外面的人不明真相,大王的形象要永远流传下去了。”
“大祸?他不是不生气吗?”
“可我们都不服啊,你糟蹋了大王的形象,我们还认为你是小人哪。”
“实在有愧,那次我逃出咸阳城,大王派人把我追了回来,我以为要杀我,心里有点打哆嗦。可见大王在城门口迎接我,搀着我的手说温暖的话,和我同乘一辆车子回了宫,摆酒宴招待我,又给我安排上好的房间,同饮同食的向我讨教,令尉缭实在感动。”
“那也不尽然,大王实在诡计多端,相处久了你就知道了。”
“将军不要说别人,你我不也是诡计多端吗?名将名相都是如此,死心眼的人成不了气候。”
“彼此彼此,互相关照吧。”
“那就一言为定,论谋略我高出将军一筹,论实战就不如将军了,将军在士兵中的威望很高啊。”
“千万别说我威望高,那是在害我。赵王就是为这杀的李牧。”
“杀得好,那赵王昏庸到头了,赵国岂能不亡?可惜李牧将军。”
“我也表示可惜李牧将军,秦王还说我猫哭耗子假慈悲呢。”
“我没说你吧?”
“我也没说你呀?”
两人互相对视,一齐大笑。
“我还有事需要安排,国尉大人,告辞了。”
“不要忘了向我汇报军情。”
“那是那是,王翦胆子再大,也不敢不向国尉大人汇报军情。我会派人快马加鞭的送来,等候您的批示,请尽快上报大王,大王的性子可急呢。”
“将军放心吧,我等候将军的好消息;将军慢走,恕不远送。”
王翦离开了国尉府。
(二)
秦王有个习惯,每打一次胜仗,占领一个国家,只留一部分兵力留守,主力调回咸阳。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