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月恒。
又是一个夜晚来临,又是一个欲睡无抿的夜晚。
透过一抹缝隙,墨玉色的苍穹遥遥在上,星光抖抖,一抹幽静皎洁的光辉无声的洒落下来。
躺在帐篷之中,翻来覆去,沧海怎样也睡不着,他的思绪确是烦杂至极,就像他旁边的……旁边的,灯光要拽,光影横斜,孤风无声而飒。
斜斜看去,帷幕的另一边,她,她也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多年以来,他们就是在一帐一帷之隔下生活着,直至如今的渐渐长大。
微弱的枯黄的光芒中,她的身影纤柔多姿,一条长长的细腿更是光赤赤的斜横在被褥外,那披散到腰际乌黑亮的秀发,那蜿蜒动人的曲线,润泽光滑的臂膀,此时此景无疑是一股微妙的诱惑!
良久良久。
“呼噜噜”。
她居然在打呼噜,如此看来,她适才真的被疲困袭扰的熟睡了过去。
有生以来,他头一次听见她在打呼噜,她的呼噜厚重而又很有节奏,她就似一头熟睡的小猪,有的只是无忧无虑的熟睡而已。
此时,沧海已经不再多看,实际上,也确实没有什么好看的,人就是不同于牛羊的牲口而已,沧海的诸多认识中便有这样一个看法。
眼前这一幕,换做是其他的夜晚,沧海一定会悄然无息的起来,为她盖好被子,或是有意识的会发出几声咳嗽,提醒一些什么。
但是,现在,沧海,他仍是沉凝着眼眸望着那具风光尽露的纤柔身躯,他的眼睛越来越发的圆鼓,他的呼吸越来的紧促沉厚,他脑海里所思所感尽皆疯狂了起来。
时间一点一滴的推移……。
终于,终于……终于一个大胆而又荒唐的决定升腾在了沧海的脑中。
沧海悄悄的爬了起来,他一边走,一边……。
过了片刻,一阵极为轻巧的脚步声便催使着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小惠熟睡的帷幔中。
紧绷的身躯站了站,僵硬无神的眼睛瞅了瞅小惠,这时,沧海似是已经沉呤了良久,生冷而又温和的重复着一句话。
“早起的鸟儿捉虫多。”
“早起的鸟儿捉虫多。”
“早起的鸟儿捉虫多。”
“早起的鸟儿捉虫多。”
这话,深缠肺腑,一句比一句说的沉厚、一句比一句说的颤抖,这时这刻,沧海已将自己的牙齿撕咬的‘咯咯‘作响,他的神情似是无比的狂暴!
夜色,似乎减弱了几分,灯火,似乎渐明了几分。
“是谁,是谁……是谁?。”小惠鼻腔中停滞了小猪似的‘哼哼’声,她只觉自己刚刚像是听到了什么,头脑中的睡意仍然占据着他的绝大部分思维。
“惠妹儿,你还记得你五岁时候问过我的一个问题么?”
“你问我……小羊羔是怎么……。”
话,未有说完,就在这个时候,斜躺在草床上的小惠忽然蓦然睁眼!
这一眼,不看犹可,犹看之下竟是永生难忘!
微弱的光线中,沧海孱瘦的身躯犹如一个木桩似的立在地面,他居然……。
沧海……沧海太过于邪淫。
下一刻,小惠惊魂似的从草床上爬起,醒悟过来的她顿时间满脸绯红,她摊手遮掩着脸面,不再抬头去看,不安的紧张中,她当然已是生气至极,似是思量了什么后,她道,“哥,你要做什么?”
话音刚落,沧海忽而邪笑几下,道,“惠美……你已经是个大女孩了,你难道还不明白哥哥要做什么。”
话音又落,沧海已经不需要再多说下去,他突然间完全的疯了,他猛的扑过去,就像一头疯狂的野兽,他所要做的就是完全的发泄出自己的兽欲。
灯火摇曳中,沧海光溜溜的身躯压在小惠的身上,他的手抚摸着小惠的脸颊,面容野兽般的狰狞,眼中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他长大嘴巴伸长了舌头顺着小惠的脖颈一点一点的舔舐,像是在啃咬一块美味十足的骨头。
“不要呀。”
“不要……不要……。”
小惠声嘶力竭的奋力挣扎,她完全不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幕都是真实的,可是,疯狂的野兽一样的情景就在眼前,一切都由不得她不相信,挣扎中、反抗中,小惠早已噙满了泪水,憋足了力气又道,“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禽兽、野兽……。”
良久,良久。
疯狂的沧海似乎有了些清醒,他喘着粗重的呼吸,她猛然间双掌发力,将羞愤欲绝的小惠狠狠的推到在一边,血红的眼睛不再看她,也没有说一句话。
瘫倒在地的小惠满脸潮泪的只是稍稍的怔愣了一下,声嘶哽咽的她望了望四周,涌入眼睛的只是一片狼藉纷乱的景象。
下一刻,小惠急忙间拿起一件险些被七分八裂了的衣裳,她的人便是头也不回的奔跑出去。
黑夜长长,一路狂奔,一路洒泪,小惠的身影便是消失在了黑夜中……。
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着实的让人发指。
然而,事隔多年以后,小惠终于有所明白、体谅,他……他的禽兽之举完全是一幕如假包换的表演而已,他只是想让她彻底的忘记曾经的心灵港湾,忘记了那个飘零艰难的家,去寻找属于自己的人生新起点而已。
事实上,就在小惠明眸洒泪,心伤无补的‘逃脱’出去帐篷后不久。
沧海,他,随风已逝,走的竟也是异常的豪烈、悲壮!
第二天,村里有个回收羊奶的人最先发现了血泊中的沧海,沧海是用一把宰牛刀——穿腹而死。
沧海走的时候并不狼狈,他的衣衫并不是楼破不堪,而是,他穿上了一件他珍惜了十多年都没舍得穿上几次的羊皮袄,他死后依然带着一抹祥和的笑,血泊一侧,几个尚未被尘土掩盖的字迹依然清晰可辨,那几个字是——早起的鸟儿捉虫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