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妃笑够了，冷眼看着太后，凄然道：“父王？姑妈还要提我的父王吗？他拖着病躯从科尔沁赶过来，低三下四的求自己贵为太后的妹妹放过自己的女儿，可如今他的妹妹、我的姑妈却在逼我，想要我去死！”

    “没人想让你死，只是要问问你，是不是你做的。”皇上的语气如积雪森森。静妃嘴角扯出一丝轻蔑的笑，“那皇上觉得是不是我做的？”

    “朕是在问你。”

    “好，好，”静妃轻点着头，脸上带着玩味的笑意，“我承认，是我干的。我趁着忙乱，把三阿哥的荷包偷出来同四阿哥的调换了。”婉贞闻言大惊失色，失声道：“姐姐，不要胡说！”

    董鄂妃扶着椅子的扶手艰难站起来，因为过度悲伤，脚步虚浮的走到静妃面前，抓着静妃的衣服恨恨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的孩子？为什么？”

    “因为我恨你，”静妃甩开董鄂妃，“恨你们所有人！你们好过了，我就不好过，所以我必须要让你们都不好过！”董鄂妃狠咬嘴唇，“你恨我，大可以杀我！”皇上抱住颤抖的董鄂妃，对静妃道：“说到底，坚持废后的是我，你该恨只是我一个人，没必要牵连无辜。惠儿一直谦恭待你，你这么做可对得起她吗？”

    “可笑，”静妃冷笑，“我干嘛要对得起她？若论这屋子里罪孽最深重的，偏偏就是你怀里的董鄂婉惠！若不是因为她，襄亲王会自杀？”皇上与董鄂妃闻言脸色皆变，没有答话；太妃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仇恨的光但旋即消失不见；静妃则是面带得意之色看着皇上与董鄂妃难堪的表情。

    “疯够了吗？”太后威严的语气里夹杂着些许痛心。

    “姑妈，你觉得我是在发疯？”静妃温婉的说着，好似刚才大喊大叫的那个人不是她。

    “别叫我姑妈！”太后指着静妃说，“你不是在发疯是干什么？越来越放肆，有罪之人还不下跪！”

    “记得大婚那日，您曾跟我说‘把紫禁城当成自己的家，不要叫我姑妈，该叫额娘了’，现如今您不许我叫您额娘，也不许我叫您姑妈了。”说着，静妃冷笑着跪下，以首触地，一字一顿的说道：“臣妾向太后请罪。”

    太妃抚摸着怀里小狗雪白的毛发，幽幽道：“既然静妃承认了，事情已然明了，也该有个决断才是啊。”皇上命人带走早已哭昏过去的董鄂妃，转头冷冷道：“那就依宫规处置。”太后长叹一声，道：“我答应过吴克善亲王，会留他的女儿一条命的。”太妃微微一笑，道：“兄妹之情，甥舅之亲，还是要顾及的。”

    静妃“咯”的一声笑了起来，眼波流转，瞧着太妃道：“太妃说这样的话就是在讽刺皇上了，皇上抢襄亲王福晋的时候可没顾过兄弟之谊啊！”皇上闻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不知怎么接话。太妃脸上没有一丝波澜，转头对太后道：“太后要坐视不理吗？”

    “既然她一心寻死，”太后用茶盖拨着水面上的茶叶，“那我也只能成全她了。”

    “太后，”婉贞忙跪下，“静妃是有口无心，请您饶了她吧！”太后别有深意的看了静妃一眼，道：“你是有口无心吗？”静妃仰头道：“臣妾是直肠子，心里有什么便说什么！臣妾就是看不上董鄂婉惠醮夫再嫁的身份！更瞧不上，她狐媚惑主的妖佻样子！”话音未落，皇上的耳光已打了上去，皇上怒道：“住嘴！”说着，他已掐住静妃的脖子。

    婉贞忙上前阻拦，皇上盛怒之下，抬轿将婉贞踹倒在地，婉贞的头正好撞到椅子角上，霎时鲜血直流，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坤宁宫。

    静妃穿着一身雪白的蒙古服，乌黑的长发编成了一根根小辫，帽子上缀着玛瑙串，手里拿着一把匕首，刀鞘上镶着几颗宝石，一看便知非寻常之物。静妃坐在桌前，用布一遍遍擦拭着刀鞘，认真而又仔细。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身着黑色披风的人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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