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谦隐约听到小动物的呜咽,就披衣起身点了蜡烛。
摇曳的烛光下,赫然卧着一只瑟瑟发抖的小狐,狐狸通身灰扑扑的,像是在灰尘里滚过,朴素得……像只大老鼠。
段谦从前在连云山的时候陆陆续续救过一些受伤的动物,其中就有狐狸。看到这只狐狸,他竟觉得有几分亲切。
随着他的靠近,狐狸浑身抖得跟筛糠似的,湿漉漉的黑眼睛泛着可怜的水光,满是哀求之意。段谦冲着它微微一笑,上前将它抱在怀里,明显感觉怀中的毛团僵硬了似的动都不敢动。
段谦缓缓摸着它的脊背,声音甚至称得上温柔,“你哪里受伤了吗?还是饿了?”
毛团还是怕他,但饥饿感最终战胜了恐惧感,它抬起脸来,瞥瞥他,又瞥瞥桌上的大饼,哀哀叫了两声。
原来是饿了,来偷食的。段谦好笑地看着它,掰了一小块大饼凑近它嘴边,它看上去饿得狠了,几乎是狼吞虎咽地几口就吞了下去。
段谦笑道:“慢点儿吃,小心噎着,又没人和你抢。”
毛团理都不理他,独个儿吃得欢快,但也许是吃太急了,最后一块饼卡在嗓子里上不得下不得,难受得它直叫唤。
段谦看它不断呛咳,眼泪都沁出眼角,看上去又是狼狈又是可怜,心下不由怜惜。他连忙拎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凑到毛团嘴边,毛团两只前爪扒住杯沿,迫不及待地将整杯茶水喝了个精光。
喝完水毛团就恹恹趴在段谦怀里,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段谦揪着它背上一小撮毛,含笑道:“你倒是厉害,吃个东西都能整出这么大动静来,整层楼的人都要给你吵醒了。”
毛团闻言抗议似的哼哼两声,眯着眼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段谦正要摸它的头,谁知它突然睁大眼,猛地跃上窗台,竟是要离开的意思。离去前它回头深深地凝视段谦,漆黑的眼眸里隐隐有不舍之意。
一人一狐对视良久,狐狸终究转身没入一片明晃晃的月光之中。
段谦本在微笑,突然意识到什么,他的笑意顿时僵在嘴角,整个人飞扑到窗口,可哪里还有那只毛团的影子。这里是三楼,有轻功的武林人士都未必敢直接跳下去,毛团掉下去还不摔死!
“何枫,刚刚那只狐狸怎么样?”
何枫翻窗而入,恭敬地跪在地上,埋首道:“回禀王爷,属下看到那只狐狸往野外的方向去了,要不要属下去把它捉回来?”
段谦冷笑一声:“捉回来?怎么捉?你还是省省心吧,不用管它了。”毛团灰扑扑一团毫不打眼,一旦进了林子,谁能找得到?何枫不过是料定了自己不会下令捉那只狐狸,说些客套话罢了。
不过,跟他还另有账算。
“何枫,你这个侍卫总管是不是做得太舒服了?”
何枫不解其意,但语气还是毫无波动,似乎被问罪的那个人并不是他,“属下做错了什么还请王爷明示,属下一定会改。”
段谦想到今天住店时那几个草包的表现就忍不住想发火:“王府侍卫的训练都是由你负责的吧?你倒好,给我弄出一堆草包!”
其实王府现在的侍卫都是由他师父一手挑选训练出来的,但他并不打算辩解,只是默默地低着头,道:“都怪属下驭下不严,还请王爷责罚。”
到底是出门在外,段谦也不好真的责罚他,只是不耐地挥挥手道:“够了够了,责罚自然是跑不掉的,以后回府再和你算总账!还有从今往后,要是这群蠢货还像以前一样嚣张跋扈,到处败坏王府的名誉,我决饶不了他们!”
何枫沉声答道:“属下遵命。”说罢利落地翻上屋顶。
段谦仍旧站在窗前,片刻前的好心情荡然无存,白天的时候他本想好好罚那些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侍卫一顿,结果被百里溪打了岔,气得他直接回了房。错过了最佳时机,再特意去罚他们倒没那个必要。
他十年没回王府,王府里的人都是面服心不服,只是一径得过且过,做事各行其是,根本不为他着想。想要改变这样的局面需花费大量的时间,偏偏父皇像是片刻都等不得的样子,要他立时出发去寂寞林,可笑他呆在王府的时间统共加起来还不到五天。
而且不出意料的话,这一路上不会太平。目前太子之位空悬,虽然他不受宠,但毕竟是大皇子,恐怕有不少人想要除掉他这块绊脚石。
想必其他几个皇子背后都有支持者,只有他,在这偌大的京城,除了一个王爷的名分什么实际权力都没有。
这场战斗他刚开始就处于下风,但坐以待毙绝不是他的风格,那些曾经骑在他头上的人总有一天会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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