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醒了……”子淑又重复一次同样的话，黑暗将他的面容收起来，简单的回答也听不出更多的情绪。

    “梁教授……梁教授，没事吧。还有其他人……”子淑声音微微发颤，颤抖的呼气声拨乱李杏的心。

    “没有生命危险。”李杏站起身，走向子淑，皮鞋磨着地上的碎屑发出沙沙的声响。

    “子淑，你的桌子在哪里？把你的东西收拾好，这栋实验楼暂时来不了。”

    “可以直接拿走东西吗，不用等警察调查吗？大家已经知道了吗？梁教授伤势严重吗？实验室的大家以后要怎样？我们……”子淑的不安跟着连串的问题，像埋藏在地底深处沉闷的地壳运动，离爆发就差一瞬契机。

    “王子淑小友！你着急问小杏也没有的。收拾好东西，现在你可以考虑一下要不要过来我的实验室继续学习了。”二楼楼道那边传来黑影的声音，止住子淑的疑问。

    黑影提着手电筒慢慢走过来。照亮四周，子淑的微微颦蹙看得一清二楚。

    “对啊，着急也没有用，先收拾东西吧，我会向学校申请接管这个实验室的事情，还有我会处理好的。”谁都没有想到会有第四个人横进来，那人手里的手电筒照得附近一片通明。

    强烈光线的刺激下，大家只看到楼道那边多了一个高大的人。

    黑影，“戴维宁，你不是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我还想你怎会过来凑热闹，原来想要将别人的数据收归私有。真可惜，这次总部已经指定让我跟佩里接管这个实验室了。”

    黑影语气带着笑意，将手里的灯光，照到戴维宁那边。戴维宁也感受到了灯光刺激，提着灯的那只手挡在双眼前，瞬间四周回归一片漆黑。

    “哈哈哈，如果有数据的话当然最好。但是真的很抱歉，我跟你们研究的方向都不一样，那些数据我用不着。所以我才是最安全的人吧。在这件事上面，你跟十字门，还有其他打这些数据的人都不应该接管这件事。”

    “你分析得还算有道理。”

    “既然这样，梁建国的实验室暂时我接手……”

    “不行，这个我反对！”

    眼看着那两人就要抱在一起狠狠地揍对方几拳，子淑小声道：“李杏，我们要不要过去制止他们，他们要是受伤了，就不好了。”

    身边那人气息在耳畔边磨着李杏的意志，回过神来，李杏将手轻轻绕过他的腰：“子淑，他们两位大神正要打架，依照我们的辈分去劝也不好，他们成年人自然有成年人的处理办法。不如，我们先去收拾收拾东西吧，回来，说不定他们就吵完了。”

    “诶！？”

    “走吧。”暂时还没反应过来，双脚已经悬空。李杏将一下子淑抱起来，绕过破碎的窗户，把怀里的人放下。

    办公室里面黑漆漆地伸手不见五指。

    “开手机的背灯吧，我没带手电筒。”李杏将子淑放下以后，跟着也放过窗子。

    子淑打开背光灯，微弱的灯光照亮了周围一点点地方。顶楼爆炸以后，办公室里面的桌子几乎还在原位，除了满地的破碎玻璃片，几乎看不出这栋楼里面，在几个小时前，曾经发生过一场惊悚的爆炸。

    微弱的灯光虽然不足以照亮整个办公室，但足以让人看清前方路面有没有障碍。

    子淑依靠着自己的记忆，半摸着黑，走到自己的位置上。

    “能帮我拿一下手机吗？举着就好了。”子淑将手机递过去给李杏，在停在的桌子下面，掏出了一个大号胶箱。飞速地将桌面上可以摸到的东西全部放进箱子里面。然后拉开抽屉，又重复方才的动作。宽敞的箱子瞬间还剩一点点空位。

    但是子淑还没有停。他从座位那里离开，走到靠墙的一排铁柜那边，在兜里掏出一根钥匙，开了锁。

    “李杏，能把箱子搬过来吗？我这边还有东西。”

    “还有？你还有多少东西，我过去帮你拿吧。”

    “不……这边至少还有一堆书，太多了。”

    李杏望着箱子里东倒西歪的稿纸，横在稿纸之间书本。整个箱子就剩一条狭缝。心中不禁生出疑问：还能放下一堆书？

    李杏将箱子抬过去。由于光线不足，只好举着灯配合子淑继续放书。

    “装好了吗？”

    “……额。装好了，但是……”

    “但是，我……箱子合不上了。”

    “你带那么多书，是要搬家啊！”李杏俯下身子，凑过去看看那成小山丘的东西。

    “子淑，为什么你连演算的纸也带走？”

    子淑，“演算步骤里面，说不定会有重要的启发，很重要的。”

    李杏将方才整理东倒西歪的演算纸重新叠好。又发现了另外一堆白纸，白纸？这下李杏不明白了：“子淑，这一堆，完全没有用过的白纸为什么要带走。”

    “这一堆！”子淑语气有些变得轻快不少，“这一堆纸都是梁教授拿去开过光的。梁教授说，这是专门镇压BUG的神符。这些开过光的白纸能有效降低BUG出现率，梁教授要求我们一定要用这个纸，还给我们发了很多。梁教授还说，不够可以向他那拿。”

    李杏环视四周，手扶着额头，“所以二楼几乎没受到爆炸的波及是靠这些白纸？”

    “哦，真的吗？那我得多拿一点了。”说完往铁柜里掏出一大沓“镇压BUG神符”加在拱起来的箱子上。

    “……噗”李杏望着子淑认真地往箱子上堆纸，忍不住露了一声笑。

    然而这声就像寒冬里面的一道响雷，子淑在意得不得了，语气弱弱地问道：“你……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没，你神经太紧绷了。”李杏硬是将笑意吞回去，但是瞧见子淑嘟囔着，真的生气了。忍不住“噗，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出声。

    子淑手上还拿着白纸，顿时觉得从头到脚都被羞辱了一遍，脸色一阵红一阵青：“不准笑！”

    李杏瞧见子淑又羞又恼，就忍不住逗他。他的笑声慢慢减弱，最后脸上还勾着一抹微笑，

    “我的小兔子，你怎么跟梁叔一样迷信，你们研究的到底是科学还是神学。怎么跟半个神棍一样。”

    “哼，超过现有理论的都是神学范畴！”子淑有些生气，将在手上那一沓白纸扔到李杏胸上。继续往柜子里面看过去。

    “子淑，别拿纸砸我嘛，你砸过来不就很好。”李杏将子淑拉过来，原本在胸口的纸张，夹在他们中间。

    “……”

    本来还以为子淑会反抗，但是今天的他意外地安静，他柔软细碎的黑发轻轻地贴在纸上。

    “李杏……”

    “什么？”

    反倒是想要捣乱的人乱了阵脚。

    “梁教授没事真的太好了。”子淑将细长白皙的双臂搭上李杏肩膀，“其实你比我还要担心梁教授吧。这里跟你才跟他关系最熟悉……今天你的笑容跟平时比起来，邪魅值下降了五十个百分点。”

    “有这么明显吗？”

    “超级明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