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埋怨的声音回荡在游廊里。
婧姝轻声劝道:“公子,慎言吧。你又忘记昨日角公子罚你写字时的教导了?”
小徵:“记得记得,祸从口出嘛不就是。”
少年不甚在意,撇撇嘴有些幽怨。
婧姝:“其实角公子想说的不只是这样。公子可知为何角公子不管是发什么事都很淡定吗?”
小徵:“因为他厉害啊。”
婧姝:“那公子知道为什么我每次都能猜中公子所想吗?”
小徵:“那当然是因为我们静姝是最聪明的人。”
少年笑的十分得意,一脸沾沾自喜与有荣焉。
婧姝:“不对,因为得高位者皆是喜怒不形于色。不要叫人从你的一句话,一口吃食和一个眼神里猜到任何你的内心想法。”
少年手段虽然骇人,但是就像是一个沙漏,永远能在向下漏着沙子。
静姝挽住少年的臂膀,灵动得笑着调侃起来:“公子就是个大漏勺,什么都漏出去还不自知。叫我早早就拿住了公子的心。”
少年面上一热,但还是嘴硬着:“都只漏给你了而已。”
之前可从没人敢猜他的心思的。
今日的天格外好,风也不似前些日那样冷冽。可静姝还是把自己裹成了毛球,真真是太冷了,一日冷过一日。她这个江南水乡长大的姑娘实在受不住。
少年看着她就算裹着白狐裘,里面的衣裙也都缝着兔毛在领角袖口,哪怕是鞋边都缝上了。如今这样的深冬,少女的穿着打扮已经全然没有刚入宫门时的清雅妩媚,反而越厚实越喜欢,像是一个圆滚滚的糯米团子。
小徵:“这么怕冷就不要去了吧,反正她们也死了不了。把东西让下人送去就好了。”
少女娇嗔的瞪了她一眼,教育起来:“他们一个是你我的嫂嫂一个是长辈,如今事情尚且还没有定论,一同受伤休养在床。我们自然该去看望的。其实公子不必非跟着我去的,他们今日不是说要商议新的布防图吗?公子也去听听吧。”
小徵:“一切自有哥哥,我才不去。况且他们心思不纯,我怕你手无寸铁会吃亏。”
少年就像温暖的春日暖着她的心。
随后她也不再劝,指挥着少年提着东西出门了,如今就算连最没有眼力见的下人,也看得清楚,她们这位薛姑娘可是牢牢的把徵公子攥在手里,使起来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角宫
上官浅房间里,她躺在床上,床边的小桌子上放着药碗和一棵人参。
她试图用受伤的手端起碗喝药。她的手指因为上过夹棍,满是青紫伤痕,疼的无法伸直,就连端起药碗这样简单的动作都让她疼的颤抖,倒吸冷气。
二人进门就看到这样一副可怜的扬景。
婧姝:“嫂嫂快别动了。我来喂嫂嫂吧。”
少年为她脱下白狐裘,跟着她一起越过屏风,掀开珠帘,走到上官浅身边。
婧姝:“嫂嫂这次可是受了大罪了,可得好好养养,女子容色重要,可不能留疤了。”说着接过少年手里一个锦盒继续道:“这是上元节那日,我们出去逛灯会给嫂嫂带的礼物。”
上官浅心里微微悸动,他们还能记得给她带礼物?悄悄打量着她们一眼,感激的说道:“我如今这副样子,难为妹妹还愿意来看我。”
说着,就要哭下来了。
少年看她这副样子,虽然觉得眼疼,但还是心里腹诽着:对!就该这样,好好感激她吧。也就是她心善才来看你。
静姝赶忙握住上官浅得手,一脸关切道:“嫂嫂不必难过,角公子近日忙碌,想来只是没得空罢了。毕竟多事之秋,我们该和羽宫关系缓和些一致对外。等得了空,一定第一时间就来看嫂嫂的。”
上官浅:“关系缓和?”
上官浅心中诧异
静姝一脸喜气,笑盈盈道:“是啊,毕竟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嫂嫂不也是因为与我们是一家人,如今好端端坐在这儿吗?”
上官浅附和着:“是,我们自然是一家人。”
静姝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勺子,舀了一勺药汤放在上官浅嘴前,眼睛直直看着她,不是往日的温柔和煦,而是满目杀机,冷冷说道:“毕竟,无锋是宫门每一个人的仇人。若不消灭无锋泄愤,难消心头之恨啊。”
上官浅被她一反常态的眼神唬住了,心中有个大胆的想法呼之欲出。
婧姝轻轻舀了一勺汤药,递到上官浅嘴边,浅笑着说道:“嫂嫂,难道就不想报仇雪恨重振孤山派吗?人多力量大,大家一起想办法比嫂嫂一个人孤军奋战要好一些吧?”
还没等她反应,就听见一句话犹如鬼魅诱惑着她。
小徵:“这机会啊,就是转瞬便会消逝的风,能不能抓住都看个人是否豁得出去。”
少年笑的妖冶,一口白牙森森,像是咬住了她七寸的猛兽。
婧姝:“今日我们来的唐突,嫂嫂有所疑虑,也是有的,思量些时日也是无妨。只是这地牢嫂嫂已经去过一次了,可不要再有下一次了。”
啪嗒
药碗被轻轻放下,少女站起身就着少年的手穿上裘袄,眼神怜悯的看着她。
婧姝:“嫂嫂身子不好,我们也不多打搅了,这就先走了。嫂嫂好生休养吧。”
两个人站在她眼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然后落下一身怜悯就去如一阵风了。
小徵:“她会上钩吗?”
少年和静姝并肩走在宫道上。
婧姝:“公子方才一直不说话不就是一直在观察她吗?怎么还要问我呢?”
少年轻笑,说:“知我者静姝也。我方才出来时问过侍卫了,他桌上的那根人参,是云为衫送来的,检查过了什么都没有,只是一根人参。”
少女疑惑道:“只是一根人参这么简单?”
少年也皱了皱眉,仔细想了一下,说:“房间里虽然熏了香,但是我闻得出来,那就只是一只普通的人参。而且侍卫说他检查的很仔细,装人参的盒子里什么都没有。”
就这么简单吗?是自己太多疑敏感了吗?
羽宫
雾姬夫人正坐在床上与云为衫说话,一个侍卫进来回禀道:“夫人,云姑娘,徵公子和薛姑娘前来拜访。”
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雾姬夫人和云为衫心里都对他们的到来感到意外。
夫人:“让他们进来吧。”
雾姬夫人面上波澜不惊
只见是一个颇为貌美的姑娘走在前头进了门,而前些日还与他们争锋相对的徵公子面无表情的提着大包小包跟在她身后。
婧姝:“入宫门许久,如今才来拜会夫人。还望夫人不要怪罪。”
说着欠了身行了礼坐了下来。
少年一把将东西放在榻前,冷言冷语吐出两个字“拿着。”
雾姬夫人疑惑的看着他们,静姝俏生生的答:“这是给夫人带的见面礼。”说着打开锦盒给她看。
婧姝:“夫人瞧瞧可喜欢?”
雾姬夫人一脸慈祥,笑言道:“来就来吧,还带这些东西干嘛。你们能来看我,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这夫人真沉得住气,前些时候闹成那样,如今都能一副慈母样呢。
少年冷心冷情,毫不掩饰的嘲讽着:“你最好喜欢,这可是她亲自挑的。”
静姝轻轻斜了一眼少年,少年立马就乖乖闭了嘴。可还是有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