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映照在一座毫不起眼的工厂里,远处的天空蓝的发黑,院子和围墙上都沾满了被水珠冻结而成的冰粒。
随着太阳的落幕温度也接着下降,冰粒汇聚收缩在一起,而冰层则在逐渐侵蚀各处。
“雨”停了,世界还在运行。
厂房的窗户上糊着一层薄厚不一但同样透明坚硬的覆冰,上面隐约有光线从玻璃中透出,这些光线在不断变厚的覆冰中被反射回去,覆冰则得到了巩固。
一栋车间的后门外地面开始凝结,水洼在无声中变成了冰面。
铁门上带着锈蚀的把手被突然转动,发出尖锐的鸣响,门向外晃动了几下后又停了下来。
门与门框之间只留下一道细微的缝隙,将外界与车间里面连接,而这道缝隙在金属疲软声中逐渐延伸扩张。
铰链处透明中带着些许浑浊的冰坨,卡在两个扇页之间,也堵住了铁板门下最后的缝隙。
在与肩齐高的缝隙中,一只眼睛茫然的望向外面这一片镜面天地。
伊古斯趴在门上不断地把视野探向远方,他伸回放在门上的手,收回了目光。
外面那是什么景象,这他妈是怎么回事?他心中有着许多疑问。
然而疑问再多也没有活命重要,他看向门旁的温度计时顿时瞳孔一缩,气温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从他早上签到时的二十度骤降到零下十度,且还没有终止的迹象。
他顾不得惊讶,迅速远离了后门,他一边走向工位一边思考着什么。
伊古斯从座位上找到了今天的报纸,他紧张的看向头版,在读了好几遍后才将报纸叠好塞进兜里。
他接着走向更衣室,来到了一边的储物柜;凳子上挂着一件军绿色大衣,不知道是谁落在这里的一直没有拿回去。
当然现在他要感谢那个人的决定,他套上了这件棉大衣;尺码大了两号,下摆刚过膝盖,衣服本身微微有些汗臭,但这已不在他的考虑之内了。
伊古斯翻找着那些没有关紧的柜子,把看到的所有东西堆到地上。
他很确信现在这里只有他一人,不会得到来自别人的帮助,所以他要自救。
伊古斯坚定了想法后随即回到了车间,一个接一个翻起了别人的工位。
正当他费力的试图打开一个上锁的柜子时,他突然想起工具间里还有不少工具,其中应该有能用上的。
他起身往回走,途中推开几个翻倒的凳子,望向工具房时又有些犹豫,最后他咬了咬牙快步走向后门。
车间里温度逐渐下降,伊古斯已经能看到自己呼吸时的白雾了,他退后几步调整了角度,他要试试能不能撞开这扇铁板门。
他猛的助跑一冲,一侧身体重重砸在门上,他退回原位,一边喘气一边看向门缝;缝隙大了一点,却也只有三个指头的宽度。
空旷的车间,身体撞击门的声音不断传来,碰撞在四五次后陷入沉寂,伊古斯的手穿过了缝隙,他活动了一下那只手,然后把手伸了回来。
这时他通过狭窄的缝隙看到了外面,远处的天穹上,阴沉的发黑的雨云成片的出现,他有了一丝寒意,天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