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石头和二苗各分了两文铜板，算是奖励他们帮忙干活。

    剩下的铜板则和王氏平分，一人得了五十几个。

    分完钱，许宁去宰鸡鸭，“晌午吃红焖鸡行吗？”

    “行。”王氏稀罕够了，把铜板收去放好，出门洗刷笼屉和碗筷。

    石头二苗知道有钱赚也跟着用巾子擦碗，一个赛一个卖力，王氏直骂她们是钱串子。

    许宁看了会儿，让石头去生火烧水，她去柴房抓鸡鸭。

    柴房里乱糟糟的，许宁费大劲才把梗着脖子要叨她的鸭抓住，叫二丫拿绳子来把脚捆住，鸡也被抓住翅膀捆了个结结实实。

    “石头，把菜刀给我拿出来，顺便带只碗。”

    石头把火生起来，听见声音往灶口塞了几根柴，提着菜刀端着碗出来递给许宁。

    鸡血鸭血被留下，等水烧开，许宁进去舀了一桶开水出来在院里拔毛，她手速快，不多会儿半边身子就干净了。

    刀是新买的，锋利异常。许宁几下破了鸡肚子，把内脏掏出来丢在地上，苍鹰闻着味从房檐飞下来，用爪子抓住鸡心就撕了开吃。

    王氏一边刷笼屉，回头道：“这小东西，还怪麻利的。”

    怕它吃不饱，许宁又片了一块鸭胸肉丢给它。苍鹰见着了，丢了鸡肠子去吃肉。

    晌午只吃鸡肉，鸭子就被许宁用绳子穿了挂在檐下，怕苍鹰偷吃，她大声道：“饿了就自己出去抓野物吃，要是敢偷吃鸭子，我就把你的毛全拔了。”

    苍鹰听不懂，弯着脑袋用眼珠子盯许宁。

    许父转着轮椅过来，笑道：“放心，我在家看着。”

    宰好的鸡肉剁成小块，放姜片葱头米酒下锅焯水去腥，然后干锅煸炒。

    各种大料家里有不少，许宁也没抠门，捡能提味的放了些。

    等鸡皮被煎的焦黄，许宁舀了提前烧下的开水倒进去，大火焖煮。

    柴火锅火力旺，不过小半个时辰鸡肉就快熟了。

    许宁揭盖调味，又把切好的土豆块丢进去，再揭盖时，土豆块已经被炖的快化了。

    一家五口，三大两小，就着米饭吃完了一盆土豆炖鸡。

    无他，实在是味道太好。

    饭后，王氏洗锅刷碗，许宁怕两小只吃太多撑得不消化，喊上人出去溜鹰，顺便买第二天的菜。

    ~

    因为今天的包子数量比昨天的略多，所以王氏起得更早，石头二苗也跟着一块儿起来。

    许宁到灶屋里时，两个小的依偎在灶门口打瞌睡，她把人叫醒叫她们进屋再睡会儿，两小只齐齐摇头，说要干活挣钱。

    说不动，也就由她们去了。就着冷水洗了把脸，许宁也跟着忙活起来。

    还是那个时辰，三人踏着朦胧雾气出了门。

    等到了街口，王氏远远就看见自家摊位那处站了几个人，皆是一身灰布夹袄，看着精壮得很。

    她用肘子捅了许宁一下，又朝那边努努嘴，低声道：“该不会是昨儿吃了我们的包子坏了肚子，来找麻烦的吧？”

    许宁也看到了，道：“应该不会，若吃坏了肚子一早就去报官看病了，怎么在这等咱们来。”

    当初她决定做吃食生意时是去衙门交了摊位费登记了住址的，要是包子吃出问题报了官，差吏就直接上门抓人了，哪会在这里等她们来。

    等到了近前，许宁也确定下来了，领头的就是李二狗和他哥，其余的也是昨天来吃过的客人，另外还有个生面孔，想来也是听了他们推荐来光顾的。

    她冲王氏微微点头，示意她安心。

    王氏也看出来了，她对有人爱吃她家包子这事十分高兴，推着摊车赶紧往过走，扬声道：“几位小哥儿来得这样早，等久了吧。”

    李大勇摆摆手，笑道：“不久，我们也刚来一会儿。”

    “稍等一会儿，待我把包子热一热就给你们取，走了一路怕是凉了，吃了怕坏肚子呢。”

    王氏去街口打水，许宁则卸下桌椅板凳招呼他们坐下。

    生火烧水一气呵成，不多会儿锅沿就冒出了热气。王氏问了几人口味，挨个装了包子叫石头端过去，自己又取碗舀粥。

    正忙着，嘈杂的街头有马蹄声响起，一辆青顶马车穿过集市往这边来，停在聚兴商行门口。

    李大勇瞧见后急忙吆喝一声‘二少东家’来了，几个人几口喝了粥，抓起没吃完的包子就往马车跟前聚，拥着魏清桉进了商行。

    日头逐渐起来了，路过的人越来越多，但多数都是来商行买东西，不是来吃早饭的。所以笼屉里还剩了十来个包子，王氏坚持要卖完才收工。

    许宁坐在摊位前抬头看天，正琢磨要不要趁天还早再进趟山，对面商行的人出来了。

    魏清桉走在前头，一个约莫四五十的男人跟在后头，两人站在门外不知道说些什么。

    许宁只瞥了一眼就把头转过去，百无聊赖之际，魏清桉过来了。

    “许姑娘。”

    魏清桉立在几步外，朝她作了个揖。

    许宁坐着没动，这感觉好像怪怪的，自己又不是死了，咋弄得跟上香上坟似的，只好应了一声叫他坐下。

    大庭广众之下，魏清桉也没拘礼，搬开凳子坐在许宁对面，道：“你怎么想起做吃食生意了？就这样摆摊怕是辛苦，怎么不赁个铺子，如此也不用风吹日晒。”

    呜呜啦啦说了一长串，许宁没啥反应，顿了顿，才道：“开铺子每天都得干，摆个摊心情好了就干，心情不好就不干，自由自在。”

    “倒是你的性子。”

    王氏踱步过来问什么情况，许宁说没事，又叫她送两只包子来。就这么干坐着没意思，嘴里得嚼点东西才好打发时间。

    魏清桉一向不拘小节，忙不过来记不起回家吃饭时也在街边小摊要上一些热食和伙计一块吃。方才在商行里，有伙计就当着他面吃早饭，毕竟吃饱了才有力气做活，所以他没计较，反而问了句吃得什么，对方说是包子。

    这一遛摊位确实有卖包子的，但味道不大好，吃了还容易坏肚子，魏清桉就叮嘱了伙计几句，伙计说这家包子摊是新开的，味道好也干净，推荐魏清桉顾不上吃饭时也买来尝尝，不会后悔。

    这会儿听许宁说叫上包子，他下意识就想说不用麻烦，自己用过早饭才来的，但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妥，想着还是等到对方劝他用些时再客气一番。

    殊不知，两只包子送上来，魏清桉客气话还没说出口，许宁就兀自把碗端过去吃起包子来，问都没问他一句。

    “说来我还没尝过你的手艺。”

    许宁嚼包子的动作一顿，噗嗤笑出声来，接着就把碗推过去，“跟你开玩笑的，尝尝看。”

    小心思被戳破，魏清桉也没觉得不好意思，伸手捏了包子，大口尝味道。

    “味道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