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岸站了起来,望了望远处那藏有他最美好记忆的小院,看了看如今已密密成荫的桃林,小池的边沿上是碧碧的草坡,几株垂柳苍老的弓着身,几丝绿绿的枝条任由风来回的摆弄。
他慢慢抬起了右手,冰蓝色的法术光芒氤氲在指尖。那些缠绕在修长白皙的手指上的细碎冰晶便闪耀起来,似乎是谁最欢快的笑颜。
大朵大朵略粉的桃花绽放在密密的叶间,漫天的桃花般轻舞飞扬,大片大片的桃花瓣积在地上,空气中的暖风带有着浓浓的香气,而池边的草坪坡上,是摇曳着红色的芍药,那么浓艳的颜色,那样绚丽疯狂的绽放。池中是密密的红莲,红的令人触目惊心,像是要滴出血来,那样一朵接一朵的挨着挤着,像是要掩映一切,吞噬一切。那几株垂柳却成了冰雕,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七彩的光芒,似最最晶莹的琉璃。
一切都美丽诡异到极点。
纷飞的桃花瓣沾上了罗衣的发,银河岸安静的仿佛不存在。
罗衣回头,却发现银河岸笑的倾国倾城,整个人散发着妖异邪魅之息,眼里的流光却似这五月的池水一般晶亮明润,微微勾起的嘴唇藏着无限的魅惑,他的睫毛轻轻地颤着,那层冰也映着阳光变幻着光芒。刚才的虚弱早已不复存在,他像是人死前回光返照般的充满活力。
他轻轻拈着一朵若耶花,一朵冰做的精致绝美至极的若耶花。罗衣无法移开视线,没想到银河岸可以好看到这种地步,那种致命的吸引力让她移不开视线,像是被人施了法一样的呆呆的望着他。
银河岸漆黑的眼眸中有深邃的荧光在流转,他垂下眼帘看了看手中的若耶花,长长的睫毛扇动着:“那我死了,就不会缠着你了,你会不会开心呢?!”他的声音慵懒邪魅,透着一股令人发怵的邪气“会的,你真的会很开心呢!”如风铃摇响搬悦耳的笑声摇响起来,“因为你喜欢的是苏式未啊!”
罗衣只是怔怔的看着他。
“怎么,不习惯我这个样子?”他略侧了一下头,并不看罗衣。只是把玩着手里的手里的冰花,一抹玩味的笑意停在唇角。
罗衣说不出话来。
“袖子里的匕首一定很凉吧,有勇气在香炉和饭菜里下毒,没勇气杀我?”银河岸的声音温温软软的,有点戏谑宠溺,“来啊”他指指自己的心窝,“朝这里刺下去,你这个样子,我会很心疼呢;你朝这里刺下去,我就不会心疼了。”
罗衣忽然觉得手脚都软绵绵的,力气都被抽尽了,筋骨都酥软了。这是哪里来的霸气?狂傲而不可一世。只是这么深的心机下,他的眼里为什么还是一片如天空般澄澈的纯净与淡然?这几乎不可能,他到底是何许人物,温和淡雅下的外表下涌动着的是什么?这一切怎么那么遥远陌生,陌生到令她有一丝久违的莫名的熟悉与兴奋。
“反正,你们都不希望我活着,最近你对我可是前所未有的体贴温柔呢,死在你手里都不觉得遗憾。”
“银河岸,你可以先杀了我。”
“杀了你?”我怎么舍得杀了你,我费了那么大的代价才延续了你的命。”银河岸用眼角的余光兴趣盎然的瞥了她一眼,手指漫不经心地一勾,飞舞的桃花蜂拥而至。他握紧手指将它们碾碎,粘粘的汁液沾在了他的手上。“看啊,只要我勾勾手指,就有数不尽的桃花投怀送抱。你算什么啊?杀了你,我只觉得弄脏了我的手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