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将他笼罩在一片神圣的光晕里,这样流光溢彩的光泽炫的罗衣睁不开眼睛。
“可是你没有资格让我动手。我一点都不喜欢你,我的荆儿,她早就死了。我一直一直都在等她回来,不是你。”他淡淡的声音有说不出的寒意与残忍。
银河岸上前两步,苍白有力的手指紧扣住罗衣的下巴,冰凉的指尖顺着她脸部的轮廓怜惜般的轻轻的滑下来,嘴角亦适时的上扬起一弯优雅的弧度。
他细细的端详着她姣好而透着灵气的面容:“有了灵气的你,真是美极了!”
银河岸将脸慢慢的凑近罗衣,在快要触碰到她的唇时突然停止不动,只是怔怔的看着她,然后带着几丝玩味的神色笑的愈发诡异起来,“我们家的罗衣长大了,恩,变得轻浮了,难道你就不会拒绝么?即使是一个你不喜欢的人吻你,你也不会拒绝的,是不是?不知道阿未吻你的时候你是不是也是这样镇定冷漠呢,还是红透了脸娇羞慌张的闭上眼睛?”
银河岸用手背来回的蹭她粉嫩的面颊,手不自觉的抚上了她耳垂后的那经年的伤疤,它不知被谁用利器乱划过,早已辨不出最初的月牙形。他微不可察的叹息,连这唯一的记号也要消弭掉么?
他的手微微的颤抖,深邃的眼眸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银河岸握紧了手指,泛青的指骨发出了磕磕啪啪的响声,他微微眯了一下眼睛,那冰迅速的融化为一汪水映出了他犀利而冰冷的光芒直接冻结了罗衣的心底,。罗衣见状悄悄的退后,“太晚、来不及了”低低的声音自银河岸的唇角逸出,一瞬间浓烈的压抑的气息将罗衣包围,这样浓烈霸道的气息几乎要将她淹没,一抹苦涩而熨帖的味道自舌尖蔓延开来,许久。
银河岸不动声色的退到池子边缘,扯过罗衣用的绢帕狠狠地来回的擦拭自己的嘴唇,一双眼睛却是直勾勾的盯着她,满是不屑与鄙夷,嘲讽氤氲在唇角。像是一个餍足的人盯着一桌残羹剩饭一样。银河岸把巾帕在罗衣面前一晃,它就变成了细碎的粉末随风飘散“我现在如果要杀你,易如反掌,可是我不舍得啊,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他低下头来看手指间的若耶花,嘴角噙着优雅的笑意。该恨谁呢?很谁都舍不得,不如就恨自己吧。当年的你仅仅是无意之中对我下迷药就愧疚到不能自已,如今你温柔的劝我吃饭,我宁愿让你亲手把毒药喂给我吃。你的神情却是我想不到的释然与乐意。这样,我好开心呢,至少我感受到了久违的虚假的类似回忆中温暖的东西。如果可以选择,能死在你手里,我很欣慰很幸福。
慢慢的,他抬起眼帘,睫毛上的冰层又缤纷繁杂起来,眼里的光芒像是刚出海的星星一般璀璨迷人,阳光洒进眼中,闪烁成了点点星光,他慢慢的将右手伸向罗衣,声音低沉而温柔:“荆儿,你最喜欢的若耶花,来,送给你。”
他笑得像是冥界最妖媚的曼珠沙华,精致的若耶花被他拈在修长白皙的指间,指上缠绕的细细碎碎的冰晶亦欢呼跳跃起来,似在表达着世间最大的欣喜。
他的右手朝着罗衣伸着。
罗衣慢慢的伸出手去接那朵若耶花,她的手不住的抖,胳膊是那么沉,她几乎都抬不起来。
这个动作是那么的艰难,那么缓慢,似乎要耗尽罗衣一生的力气才可以完成。
她的指尖慢慢的接近他的指尖,她的眼中是那朵精致的若耶花,她从来没见过那么美那么纯洁的花,他眼中是她慢慢靠近的指尖。
当她的指尖刚要触到他时,他却向后仰去,那一霎那,罗衣脑中闪过一些杂乱的画面:他用丝绢仔仔细细的一点一点的狠狠的擦拭他的手指的样子,似乎要维护他的自尊。。。。。。
他一直一直的向后仰,唇角是绝美的笑,眼中映出罗衣惊恐的表情。
罗衣快步上前,想抓住他的手,他却直直的向后仰,魅惑的气息依旧凝于眉宇之间,他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嘴角是一抹安静的诡异的笑,仿佛得到了解脱。漫天的桃花疯狂的飞扬起来,忽起的风鼓起了罗衣那石榴红的衣衫,发丝乱舞,所有的悲凉一阵一阵的刮磨着罗衣的脸庞。
咚的一声,巨大的水花被溅起,银河岸在罗衣的视线中直直的沉入池底,像是坠入了一个巨大的冰冷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