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一睁眼,窗外就是一池莲花,原来还在共渡上,这个季节,会有莲花吗?头依旧有点疼,真的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想到这里,若溪竟只有自嘲的一笑,还能怎么样呢,本以为步步为营,到最后结局如何,已经没有什么好抱怨的了,却原来,执掌契约千年,自己还是当年那个胆小的若溪啊。
起身凭窗,临水依山,原来船已经停了,若溪打量了一下四下,该是还在洛川之上,山上枫叶正红,可是窗外的池塘竟然是一池莲花正好,为何?
又是一笑,何时竟生出这么些许的为何,以往的自己,大概从不会问为何两字了。
角落里站着那个名为桃夭的丫鬟,婷婷俏俏,乖巧的立在那里,不声不响,两人对视片刻,“桃夭是吧。”若溪伸手,轻轻滑过窗边的莲花灯,“我来这里多久了?”
未待桃夭回话,齐元初从外面进来,“醒了?睡得可好?”
若溪浅笑,反问一句:“船都停了,怎会睡得不好?”若溪突然有些恼,不许提时间,是的,他不许我提时间,可是,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已经没有时间了啊,千年间,从来没把时间当做一件重要的事情来计算,从来消磨而已,而如今,竟分秒都觉得重要,为何?又是一句为何?林若溪,你究竟怎么了呢?
“要梳洗么,今日想做些什么?”齐元初站在门口,逆光中看不清楚笑容,若溪只觉得那笑容不似往常。元初?我们之间,究竟怎么了呢,是我们错过了时间,还是时间戏弄了我们?明明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为什么会离得这么近,却觉得如同隔着铜墙铁壁一般?
若溪抬头,也微笑,自觉笑容有些僵硬,转头道:“梳洗。”
“好,我备下饭菜等你。”说着,齐元初便轻轻退出房间。靠在门边,伸手触摸自己僵硬的嘴角。是的,我们的笑容,都已经僵硬,如同千年前的时间在光阴的流逝中,凝固在我们身体里,混入血液里,渗进骨骼中,却丝毫没有圆滑,每一次接近彼此,每一次伸手触碰,都拉扯着身体,撕裂开血肉,提醒着痛楚,警示着距离。为何,若溪,如今的我们,为何,当年的我们,又为何?
“你出去吧。告诉你家公子,今日,风停,易游,备酒,赏莲。”
平静如斯,温润耳语,竟有着一丝不可反驳的气势,桃夭突然很看不懂这样的姑娘,也看不懂面对姑娘的公子,明明有情,明明惦念,明明在睡梦里都会因为痛楚而呼唤彼此的名字,却相见时,刻意的拉开距离,为何呢,何苦对自己苦苦相逼,何苦对对方苦苦煎熬?
一个人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若溪突然很不安,已经多久没有一个人呆着了,只有千年前短短的一段时间,然后都有绿腰陪着,然后还有红袖,多好,原来自己时那么害怕一个人,所谓孤独,当真伤人。
好想念绿腰沏的茶,每次都会故意挑一颗能够立在水中的,告诉我,姑娘今日一定事事如愿。好想念红袖做的饭,每次都把莲子做的恰到好处,无论入菜还是熬粥,还有她绣的花样,红袖,不知此次,可真能一路平安,外面的路不比你打磨过的石板,当真踩起来不舒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