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前的事情,开始如同走马灯一般,在眼前轮回,可是本该身处其中的我,却如同看客一般,无法言语,那些想要阻止的事情,那些后悔为之的事情,还是依次的发生,为何,为何那时无怨无悔进入契约,为何那时没有能够阻止乔乔,为何最后会狠下心封闭契约隐藏归处。为何?到最后,我只能这般无用的问一句为何?
本以为自己所想皆为应想之事,所做皆为应做之事,可到如今,竟生出这么些许悔意,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活过千年,却只换来一声轻叹,悔不当初,当真荒唐。
此生荒唐,虚度如梦,可谁又能说得清谁在梦里梦的荒唐,谁在梦外看得清楚。怕也许,荒唐的原本就是醒着的人,睡梦里的人才最清醒。可我又是其中哪一个呢,糊涂,还是清醒,到如今竟连自己都说不清楚。
若溪,林若溪,清醒一点,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是啊,我究竟想要什么呢?
自走出契约的那一瞬,就好像掉进了谁编织好的梦境,那一袭红衣,在八角亭中望着我时,就已然这样觉得了,原来还会再见面,本以为千年的时光,足以如孟婆一般,让仙人也忘却过往,而这却只是我一厢情愿的以为,我没有忘记,他,她,他们也没有忘记,却原来只是我们彼此荒废了千年的时光而已。
是梦,所以我会与你把酒清歌,是梦,所以我会与你对弈品茗。可是不是梦,这竟不是梦。我清楚的感触到你温热的体温,你微凉的指尖,你靠近的鼻息。元初,为什么,到最后,是这样的,我们错过的也许真的太多了,是不是?
就这样不要醒了好不好,权当是一场清梦,就这样,远离一切,我和你,就我们,喝酒,品茶,下棋,奏筝,多好,还有那一池过了季节的莲花,多像梦境啊。是了,都是不可能的,所以,只会是梦,只能是梦,多可笑,多可悲。
林若溪,林若夕,原是一个梦罢了,所有过往,那么多欢笑,那么多美好,那些采撷红豆为相思,那些夏末莲风醉浮萍,那些所有所有,都只是梦境一般,梦醒之时,我还在契约里,还是守着诺大一个院子,等待最终的归宿而已。
睁眼,是夜,月圆高照,头疼欲裂,酒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总是不醉,一醉便难醒,真是没出息呢。若溪轻叹一声,“已经来不及了吗?”
船舱里空空荡荡,只她一人,也不知这一句是说给谁听。
“元初,你让我忘记了时间,想留下我,可是我还是得走了。相逢之日怕别离,只怕别离难相逢。我走了,希望我想回来的时候,这里仍然有一扁舟,为我留着。”
说罢,唤出彼方,乘风而去。不敢回头,怕回头,会忍不住想留下。
角落里,齐元初背对着若溪离开的方向,不去看,怕她回头,也怕看到她头也不回,若溪,你叫我如何是好呢。
月圆当空,微红,司北,主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