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发小分队又行进到一处山地,此山不同橡皮山,这里地形复杂,四周的山势险恶。雷继光感觉这里的地形非常熟悉,头脑立刻警觉起来,赶忙令火娃子在马车的车厢上摊开地图察看,知道自己所在的位置是旺尕秀山的怀抱中。
雷继光命令大家说:“同志们,此处山地险恶,大家要提高些警惕!”
此时,雷继光的脑海里闪现出了三年前的一幕战斗情景。当时,正在柴达木地区执行剿匪任务的雷继光,奉命带领排长杨三虎和十来名战士去执行一次特殊任务。他们骑着战马,携带着干粮,顶着狂风和沙尘,途经旺尕秀山中时,忽然与一伙强匪遭遇。这股强匪原是马步芳部下的一股国民党残匪,后与当地的土匪搅和在了一起,在此祸害百姓。
为首的土匪头子一看自己人多势众,就声嘶力竭地大叫着:“弟兄们,不要怕!他们就这几个人,冲上去干掉他们!谁抓住那个当官的,重重有赏!”
土匪们凭借着对环境熟悉的优势,在匪首的指挥下迅速散开,从三面像一张撒开的大网一样,对雷继光和战士们形成了包围态势。在这危急关头,雷继光沉着应对,骂了一句“兔崽子们,半路里跑出一只兔子来”,便迅速地组织战士们立即投入了战斗。
当时的战斗形势异常严峻,敌众我寡,枪支弹药不足,又受敌于三面,身后是高耸的山峰,白天很难突围,深山之中敌情一时又无法传递出去。在与敌人激烈战斗的同时,雷继光精明地观察着周围的地形,然后要过机枪,手指着身后的一座山头,大声地命令杨排长说:“杨三虎,带领同志们往那座山头上转移!我来掩护!”
“营长,我来掩护!”杨三虎边说边射击着。
“执行命令!”
火娃子带着哭腔说:“营长,我陪你留下,死也要和你死在一块儿!”
“说什么丧气话!老子死不了!快撤!”
雷继光怀抱机枪,大吼一声:“狗娘养的,不怕死的给老子上来!”
这一声吼,如同猛乍乍地从天空降下的一个霹雳,仿佛要把这山峰炸平似的。一帮乌合之众霎时间胆战心惊,俯身在乱石间不敢抬头。从雷继光怀中射出的子弹,像一阵铺天盖地的冰雹一样,呼啸着愤怒地洒向匪群,地面上尘雾翻腾,石头上火花四溅。
杨三虎趁机带领战士们,迅速地抢占了后面的那座山头,利用有利地形,向敌人居高临下地展开了激烈的射击,掩护雷继光安全地撤入了山头阵地。
利用敌人还没有再次进攻的空隙,战士们迅速地利用身边的石块修筑起了一道简易的工事。
雷继光告诉大家:“我们白天在这儿坚守,天黑后再作突围的打算!”
同志们非常赞成雷继光的想法,借着这座山头易守难攻的地形,勇敢地抗击敌人的进攻。
土匪们仿佛明白了对手的意图,于是不惜代价地加紧了进攻的速度,但一次次进攻都被我们的战士击退了。
雷继光骂道:“兔崽子们好像明白了我们的意图。瞧这发疯的样子,想在天黑以前把我们吃掉啊!”
杨三虎说:“我们是块硬骨头,小日本和蒋介石都啃不动,这帮狗熊,怕噎死他们呢!”
阵地上一阵笑声。
战斗进行得非常地艰苦激烈,每个人的身上和脸上看上去就像是刚从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钻出来似的。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战士们的弹药都剩得不多了。
趁敌人被打得龟缩在掩体后面不敢动弹的间隙里,雷继光说:“大家节约子弹,去捡些石头来!”
战士们明白雷继光的意思,阵地上很快堆满了大大小小许多的石头。
火娃子忽然喊道:“营长,敌人又上来了!”
“进入阵地!”雷继光一声令下。
被打得蒙了头的土匪们,似乎感觉到山头上的枪声稀疏了,匪首再次声嘶力竭地叫喊着:“弟兄们,他们没有子弹了。冲上去抓活的。抓住一个赏大洋两块,抓住当官的赏大洋十块!”
匪首的声音听上去很有些兴奋。
被打怕的土匪们哪里敢往上直冲?一个个撅着屁股猫着腰在后面磨蹭着。匪首气哼哼地一边骂着,一边用脚踢着这帮怕死鬼的屁股。也有一些财迷心窍的土匪们一听有赏,就嗷嗷叫地往前冲。冲到最前面的一伙儿土匪,被雷继光和战士们用山上的石头给砸得脑袋开花,抱头鼠窜。战士们把大石头往下推,小石头往下砸,敌人的进攻被再一次地打退了。
石头用完了,敌人又一次呼叫着爬了上来。怎么办?打红眼的战士们个个上了刺刀。杨三虎说:“营长,和这帮狗日的拼了吧!”
“对,拼了吧!”战士们群情激昂,异口同声地说。
雷继光把手伸向火娃子,火娃子赶忙递过酒壶,雷营长仰脖子灌了两口,正待要发令,忽然听得土匪的身后“叭叭”地响起了密集的枪声。一群土匪应声倒地。
土匪见状,一下子乱了阵脚,惊慌失措地抱头鼠窜,四散逃命。
雷继光跃出阵地,大叫一声:“同志们,咱们的援兵到了!冲啊!”
雷继光将手向前一挥,一马当先地冲下山去。杨三虎、火娃子和其他的战士也像猛虎一般紧随其后。
几个竭力顽抗的匪徒被当场击毙,其他的匪徒纷纷缴械投降。那个匪首企图趁混乱之机骑马逃走,排长杨三虎见状急速跨马紧追其后,两个人你追我赶,枪声不断。在一处急转弯处,杨三虎“叭”地一发子弹击中匪首的马腿,匪首的马一时失控,只听匪首一声惨叫,便连人带马跌落在深深的山谷之中。
战斗结束后,两位指挥官走到一起,双手紧紧地握在一块儿。雷继光激动地说:“特务营营长雷继光,向你们表示衷心的感谢!”
“剿匪骑兵营营长王大彪!人称王胡子,你就叫我王胡子吧。”对方也诙谐地笑着自报了家门。
“爽快!我是人称雷管子,你记着雷管子就行了!”雷继光笑着说。
“雷管子?”王胡子说,“你的绰号比我的响亮得多嘛!”
王胡子的话让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自称王胡子的王营长,长着一脸的络腮胡子。他带着剿匪骑兵营,正奉命在这一带执行搜剿任务,行至此地听到枪声,便在随军向导的带领下,迅速地急行军赶了过来。
因为双方都任务在身,便由王营长们押着俘虏,各自道别而去……
小分队在旺尕秀山谷中警惕地行进着。
忽然,前面的一个队员急急火火地来报:“队长,不好了!有一个队员从马背上摔下来,昏迷不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