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小山东牺牲后,每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夏荷都要发给每人两瓣蒜,要求大家配着饭吃下去。说是这样可以消炎,预防感冒。有些队员嫌蒜的味道大,不愿吃,夏荷就亲自监督着他们吃。还笑着说:“大家都吃,就谁也闻不到蒜味了。这叫以毒攻毒。”
火娃子端着饭碗无顾无忌地说:“夏医生,这几天老吃蒜,弄得我拉屎的时候都辣得难受。”
火娃子的话,让大家一口饭吃在嘴里,咽不是吐不是。他话音刚落,就被骆驼一边骂着一边追着打,骆驼说:“你个小屁蛋蛋,说话不拣地方,还让人吃不吃饭了!”
火娃子躲在夏荷身后求饶,夏荷把嘴里的饭吐在地上说:“臭小子,该打。”
最后,火娃子还是躲在了老班长的身后,由老班长为他挡了驾。
大家正闹着,杨排长喊道:“好家伙,这蚊子都落进碗里了!”
杨排长正要用筷子把蚊子往外拨,旁边一个说:“杨排长,别拨啊,这下你终于有新鲜肉吃了!”
杨排长用筷子挑着蚊子说:“你馋啊?好,你馋就让给你吃吧!”
旁边的那个一见,忙捂着自己的碗,笑着跑了。
雷继光和张工程师蹲在一处吃饭,看着这帮有说有笑的年轻人,脸上的笑纹一直不断,像是和张工程师说,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新中国有了这些生龙活虎的年轻人,建设事业何愁无望呢!”
张浩仁也心感欣慰地一边吃着饭,一边笑着。
晚上睡觉的时候,雷继光习惯地坐在被窝里要抽上一会儿烟。他看到骆驼在那里正用剪刀将一条内裤剪成开裆裤,不解地问:“骆驼,怎么现在还穿开裆裤啊?”
骆驼笑了笑,有些诡秘地说:“队长,这可是我的新发明呢。”
雷继光笑着说:“你小子阎王爷变戏法——又耍啥鬼把戏呢?”
“防蚊子。”骆驼故意压低声音诡秘地对着雷队长说。
骆驼的声音虽然较低,但还是被躺在被窝里养瞌睡的人们听到了,大家一听说骆驼有新办法防蚊子了,纷纷从被窝里兴致勃勃地坐起来,忍不住问:
“骆驼,说说又有什么防蚊新妙招了?”
“骆驼,你前面总结的那套‘诸葛亮借东风’的防蚊办法不实用,大风大便,小风小便,关键是水火无情,便不等风啊!”
“骆驼,你不会又让大家裹条床单去大便吧?”
雷继光说:“咱们大家别吵吵,听骆驼讲讲他的防蚊新妙招吧!”
柴达木每年的五至八月份,几乎是蚊子的世界。它们日出夜没,多而且大,围攻起人的时候,从不像内地的蚊子那样偷偷摸摸,与人兜旋,搞游击战术,而是光明磊落,肆虐疯狂,搞蚊海战术,冲锋陷阵,死无所惧。蚊子多的时候,你只要伸手一抓,保管就能抓住一大把来。小分队的队员们为此吃尽了苦头,防蚊帽,防蚊油,几乎都无法有效制服这群公害,于是大家就想出了一些对付蚊子的土办法。骆驼今天想出的土办法就是干脆用剪刀将内裤剪成开裆裤,这样大便的时候就可以起到有效防蚊的作用。
骆驼的这个办法一说出来,大家都纷纷称赞,说这个办法比以前用床单裹住下身大便的方法,显然方便了许多。有的人就立刻行动,仿照骆驼的做法开始改造内裤。
火娃子说:“要是有什么办法能把帐篷周围的蚊子全部赶跑就更好了。”
有人就立刻嘲笑火娃子说:“火娃子,你是不是在说梦话呢?”
雷继光抽着烟,对火娃子的话很感兴趣,说:“你们还别说,火娃子的话有一定的道理。大家动动脑筋,说不定真能想出什么法子来呢。”
大家交头接耳地一阵私语过后,杨排长忽然说:“有办法了,可以熏啊!记得我小时候,奶奶一到夏天,晚上就会在我的床边插上一支晒干的艾蒿,点着了来熏蚊子。”
大家不约而同地随声附和说:“对呀,可以在帐篷外点燃一堆艾蒿来熏蚊子啊!”
想到这里,大家高兴极了,说干就干,第二天就从红柳林中砍来一大堆的艾蒿,晾晒干了,到了下午收工回来,在帐篷前的空地上点燃起来。此法果然驱蚊有效,大家在烟雾缭绕中吃饭、喝茶、聊天,不远处,蚊子成群结团地打转转,干嗡嗡,就是不能靠近人们。后来,大家干脆如法炮制,每到一处工作点,就也拢起一堆艾蒿熏烟,蚊子着实少了许多。再后来,大家发现用红柳梢烧烟也能起到熏跑蚊子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