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娘似是肯定了什么似的一颔首，然后才继续道：“所以慕家祠这次追杀，其实是违背了‘六姓’的规矩，只能算是暗杀，但纵是暗杀，也应得容若止点头方行——瞿大人，胡娘多问一句，您与太傅本是同门，是否有怨？”

    瞿长风皱眉想了一下：“老夫不记得与容太傅有隙……”

    琴君有些不明白：“胡娘你说的这些事儿和那人的身份有何干系？”

    “天下高手，多出自六姓，这人如今敢以六姓为敌，可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他又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做生意做买卖，就令胡娘想起了一个人，这人方才你们也都听过的。”说到这儿，胡娘故意停了口卖起关子来。

    “胡娘……”琴君拉了她的袖子。

    瞿长风也似要将她盯出个窟窿来。

    “那便是百年前那‘小匕首’，那‘小匕首’的故事还有后话，也是教坊间的趣闻，当朝有人曾将这‘小匕首’的故事编成曲目，当时那编者给这故事加了一个结局，说的便是那翰林学士后来被改判了充军北庭，路上又遭曹海城派人截杀，但在这时，总有一个人站出来，让他屡屡化险为夷，后来到了北庭，他问及那人姓名，对方笑言为报他一面之恩，过了三年，我明凌太祖起兵北庭，那翰林便做了太祖军师，直到破明安城定都，据传太祖身旁都随侍有一名绝顶高手，直到太祖皇帝登上龙椅，君临天下，那人方功成身退，他曾说过他所属一派，无名无姓，逢乱必作，只愿天下清平。瞿大人，你不觉我们所遇的‘龙王二太子’正是这‘无名一派’之人么？”

    语毕，胡娘又笑笑问那小耗子：“那你把最贵重的东西给那龙王二太子啦？”

    小耗子用力点点头：“做人要讲信用！所以，我把我收集了很多年的弹弓和铜球都送给他啦——夏天我用它们来打小鸟吃呢！”

    卓琴君愣了一会，忽然止不住大笑起来：“亏本生意啊，真正是亏了血本啊！胡娘，原来救你和我，还有瞿大人，都是在亏本哪……哈哈哈哈”

    “那爷爷，接下来，我们去哪儿呢？”小耗子看向于老头。

    于老头一下子也没有主意，转头看向那瞿长风，瞿长风看着前方万里长天，旷远无边，又看了眼小耗子清明的一双眼，终是下了决心。

    “曾有人告诉我，天下有这么一个地方，没有争名夺利，尔虞我诈，没有官官相护，恃强凌弱，只要你有一腔热血，侠肝义胆。”瞿长风道，接着他看向小耗子，“你这样的孩子，应该在那个地方长大、成才。”

    小耗子眼中放光，胡娘和卓琴君对看了一眼，默契地看到对方眼中同样的东西，不由微微点了点头。

    瞿长风面北而立，忽然觉得一片清明，双肩也轻松了许多，便朗声道：“北庭。”